半个不认真祝贺的贺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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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谁的答案,想得开,解不开。”
汤川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太阳穴,与其说回国的喜悦从刚刚的“飞机开始降落,马上到达日本”开始没有,不如说从来没有。回国见草薙俊平不算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,也不是不值得高兴,而是没想好。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就出了国的。后悔的情绪没有,剩下的只有一片混乱和茫然。
他想起一位同样来自日本的同僚这么和自己说:“这次的研究日后说不定可以为心灵感应作出大贡献呢。”
汤川回答说:“嗯,是吗?这样的话,可以让很多互相暗恋的人在一起吧。”
那位同僚显然没有料到汤川会这么说,有些意外:“没想到汤川副教授——现在快要成为教授了吧,”汤川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太可能,“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啊。是暗恋的女性迟迟没有反应吗?不应该啊,汤川副教授这么魅力四射,我之前见到好几个女博士在谈论你呢。”
“性别错了,是男性,”汤川想,“迟迟没有反应是真的。”
“在谈论我会不会留下来带学生吧?”汤川调侃,他在美国的这几年比以往平易近人了很多。
同僚大声地笑了几下,一边说着不打扰汤川工作一边走了。
草薙俊平算是自己暗恋的人吗?他甚至不清楚暗恋是什么,他能找到的解释都不够直白简单,带有浓重的主观臆断色彩。他有时候希望草薙俊平从未出现过,但是没有物理学家不喜欢解不开的难题,草薙俊平的解或许藏在黑洞的奇点处,没有人知道。
汤川觉得飞机下落得有些慢,尽管理性告诉它快了不安全。理性对草薙俊平束手无策,感性少得可怜。他在这个时候才是确信自己喜欢草薙俊平的,虽然这是一条近乎公理般的无需质疑的事实,不是几何原本的第五条公理[1]。
同学曾开玩笑说:“你和物理过一辈子算了。”
汤川当时不置可否,板着脸继续在草稿纸上计算,桌上摊开的是写了大半的物理题集,旁边放着朗道[2]。据他本人的说法,是当课外书看。
他那时就有进行科研工作的打算。他从小时候起就梦想当科学家,这个梦想坚持下来实属不易。其他同学想做的都是些和自己不太相干的工作,具体是什么忘了,他认为与其记这些还不如多记些公式,汤川也这么做了。
如果不是遇见了草薙俊平的话,但遇见了草薙也没改变什么,同学的话一语成谶。
汤川还是一个人,虽然草薙也是。
飞机触地了,汤川咽了口口水。
汤川想起了最后的那条短信,那时草薙正在樱花树下喝着啤酒,没有注意到一闪而过的白大褂。现在回想起来,汤川竟为没有因为被小孩团团围住,引起草薙的注意而感到庆幸。
汤川他下了飞机,他知道自己没法反悔了,只能硬着头皮去见草薙。穿过长长的走廊,手上搭着件外套。终于,他看见了草薙俊平向他招手,汤川向他走去。
他双臂环住草薙俊平,感受西装和西装之间的触感,感到了好久不见的温暖,尽管隔着两层衬衫。
也不用在意日本人的内敛了,美国是个开放的好借口。像是一万句月色真美,永远,永远比不上一个真实而温暖的拥抱。
只不过是,情之所钟而已。
拥抱最终止于克制的友情,他们是永远的朋友,他们将是永远,永远的朋友。
[1]:垂直于平行线的一条线垂直于平行线的另一条线,大意是这样的,但这条公理只适用于平面。
[2]:物理竞赛神级教材(本来是考研教材的……从一个物竞生那里知道的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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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句有点疼……本来打算就这样的,是在不忍心,打了个上,是题目的一部分,没有后续了。
于是就这样了,像他们两个中间永远没说出来的我喜欢你。
喜欢都说不出口的爱,不互相亏欠,更无法偿还而已。